【全球囧闻】事故新闻、新闻故事和新闻事故……

美城 2015-06-08 19:01 来源:【原创】
本文共1772.5字  |  预计阅读: 6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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囧闻第06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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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在长江上的“东方之星”号游轮翻覆沉没事故已经过去整整一星期了,这搜载有450余人的客轮在疑似遭遇了“龙卷风”的情况下,在两分钟之内完全翻覆,船上仅有14人获救,其余400余人悉数葬身于茫茫江水之中,虽经多方救援仍无力回天。这也是中国内地过去十余年来伤亡人数最多的单起交通意外事故,遇难人数是当年温州动车追尾事故的十余倍,因此,虽然这起事故究竟成天灾还是人祸,还是兼而有之,尚有待进一步的调查,但是其所造成的震惊、哀痛和反思,却在过去整整七天的时间内继续萦绕在大家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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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媒体而言,这样的突发重大事故消息,往往也是巨大的机遇和挑战,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各路媒体人对重大事故消息是“又爱又恨”。虽然,只有缺心眼的家伙们才会整天没事盼着出事,但天有不测风雨,人有旦夕祸福,突发性事故消息总是在发生,而面对这种消息,如何报道得快、准、全,就成了各路媒体之间PK的最大舞台,而重大的意外事故也同时会引起更多的社会关注,因此,如果光以眼球经济作为出发点的话,做好每一次重大突发事件的报道,也是媒体最强业务竞争力的体现。

而有些媒体人,也恰恰是以报道突发事故消息而做出了的名气的。比如,上海电视台某位知名记者已经几乎成为神人,凡是上海境内发生的各种重大事故性事件,他都能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以致于上海市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就是他的采访专车停在自己家门口。据说,在电视台没有给这位老兄配备专车之前,他每个月光是出租车费就可以报销6000元,跑腿工夫的了得之处,可见一斑……

趋利避害是人之本性,而进化的本能使人对负面的灾害性消息的关注程度,反而会高于所谓的“正能量”。所以,报丧的乌鸦看似没有喜鹊那么受欢迎,其引起的关注却要超过喜鹊。虽然,事故新闻本身是很冷冰冰甚至有些残酷的:某年某月某日在某地因何种状况造成了何种灾害事故,造成多少人死多少人伤多少人下落不明,直接间接损失到底有多少等等。但这之中却已经包含了足够的第一手消息。而事实上,要调查清这些第一手最新灾难消息,也意味着当事的记者甚至需要亲自深入险境。当年温州发生台风时,有敬业的记者把自己绑在大树上,顶着10级以上的大风,带回了第一手的灾情报道,得到了各界的赞许。而反例却也存在,在2008年四川大地震时,某女记者擅离职守,躲在成都市内安全的酒店中,事后这位记者遭到网友千夫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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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冷冰冰的事故现场毕竟只能提供客观的第一手素材,而只有在对这些内容的来龙去脉进行了挖掘和探究之后,意外事件才能以多角度立体化的状况展现在公众面前。在经过了这位的深加工之后,事故新闻可能就会带出来一系列的“新闻故事”,而事故亲历者、幸存者和遇难者家属的心路历程,也往往会引起社会公众的共鸣。有时,这可能会写成一篇洋洋万言的报告文学,但有时,一张简单的特写图片就可做到以无言胜万言。

比如,在事件发生之后,大家第一时间想了解的,就是为什么会发生这位的惨剧,如何阻止如此的惨剧重演。当年日本发生JR福知山线列车出轨致100余人死亡的重大事故后,媒体迅速倒逼出了事件的真相:肇事司机面临着沉重的准点率考核压力,为了避免有辱人格的公司内部惩罚,不惜铤而走险怀有侥幸心理超速,并且在明明可以紧急制动的情况下,仍出于同样的心理拒绝使用,于是搭上了自己和车上其他人的性命。这背后折射出的不光是铁路公司的技术问题,而是当时日本整个社会年轻人普遍苦闷压抑的人生处境,因此颇为发人深思。

而这次的长江船难事故,虽然具体原因还在调查之中,获救的船长向警方交待的“龙卷风”或许也只是一面之辞,但是,在对同行的其他船只进行调查之后发现,在6月1日晚上风雨交加,同行其他船只纷纷抛锚停航躲避的情况下,出事船一意顶风冒雨全速前进的状况就颇为反常。而考虑到搭乘该船的多是参加了廉价游的老年乘客,不排除船长是受到了来自旅行组织方的压力被迫赶点行船,因为一旦耽误行程,那么之后的一些景点活动安排就将被迫压缩甚至取消,在国内当前的旅游业经营环境下,这将意味着大笔来自门票、购物、餐饮提成回扣收入的损失,而老船长多盲目轻信自己的“经验”,也可能害了一船人……

但要把事故新闻变成新闻故事,也并不见得就是一件简单的事,虽然,在一线记者冒着危险得到了第一手素材之后,对其进行加工这一过程的挑战看似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大,但这才是真正的技术活。要把冷冰冰的事实变成翔实的报道,需要媒体从业者本着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姿态,来构建完整的逻辑推链,而由于国内文理分科的先天性教育缺陷但,“文傻”出身的新闻从业者在逻辑上的功底往往欠佳,同时一味追索真相也可能落得吃力不讨好,于是,大家看到的“新闻故事”,往往更多以悲情秀的方式出现。在此过程中,无良媒体对上谄媚,对下冷血的非专业姿态,就会如马脚般曝露在公众面前。比如,违背良心原则去骚扰式采访本来不应被打扰的当事人、受害人及其亲属,或者干脆“把丧事当喜事办”,满版突出“领导高度重视”,这样脱离事件焦点的异化话语,这已是对新闻精神的亵渎。

更有甚者,事故新闻的新闻故事,可能一不小心弄巧成拙变成“新闻事故”,所谓的“新闻事故”也有那么几种状况,一是盲目抢速度,在没有证实消息来源之前抢先发出,事后被证实是乌龙,近年频频有名人“被去世”的情况,即是如此造成的,第二是逻辑混乱,表述不清,遣词造句功底不到位,又忙中出错,即所谓的“语文老师死得早”或“外语体育老师教”,或者干脆就是马屁拍错位,出现所谓的“领导亲自用餐”和“死者情绪稳定”这样让人啼笑皆非的话语。

当然,还有一种新闻事故就是直接漏新闻,对自己领域所负责内的重要新闻事而不见。比如,当大家憋了一个月,等着周五晚上八点半的非农数据做一笔大交易时,非农主指标却在关键时候不翼而飞了……不过,如果能够一如既往的地对大事熟视无睹,也算是一种自己的风格。日本东京电视台就是这么个奇葩,在东日本大地震和东京申奥成功等重大事件发生,其他主流媒体都滚动播放突发新闻时,这家电视台却可以雷打不动地继续播送既有的节目,仿佛自己就是外星人,不属于这家纷扰的世界……

不过,这也给了观众一个不同的选择,因为虽然突发事件关注度高,但老盯着看也烦。这不,当年有个刚来天朝的美国小伙就曾哭丧着脸把电视机拿去送修,说他的电视机不知道中了什么病毒,每天晚上7点到7点半这段时间就被锁死,不能换台。

修电视的师傅告诉他说:你每天这时候看的不是新闻,是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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