贸易竞争失衡催生民粹主义，全球化又走到了十字路口

汇通财经APP讯——英国脱离欧洲，或是美国特朗普当选总统，被投资者称为“黑天鹅”，被认为是民粹主义的兴起。然而，却少有人真正去了解那些支持脱离欧洲或支持特朗普的到底是怎样一群人。他们并非虚拟的数字，而是真实的人。他们并非无脑的种族主义者，他们只是对现状不满，认为自己并未从全球化中获利，所以才会有民粹主义的诉求。



然而，民粹主义的选择真的正确吗？封闭市场，建起一座座的墙，真的有利于经济发展吗？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不言而喻的。并且，从两年前选择民粹主义的希腊的现状，我们就能看到选择民粹的美国和其他国家的未来。

民粹呼声此起彼伏
美国威斯康辛州已退休的小生意老板Bill Heinzelman就是支持特朗普的选民中的一员。他一直非常讨厌非法移民，认为非法移民抢走了他们的工作，所以才支持特朗普。而这并不是纯粹出于经济考量，事实上，在特朗普赢得大选前，威斯康辛州的失业率已经一路下降至3.2%，是2000年以来的最低水平了。

法国东南部的农民Lucien Durand则强烈支持法国脱离欧盟。他的家庭农场位于里昂市和阿尔卑斯山之间的一个繁荣小城。他觉得欧盟官员的政策完全脱离了现实世界，所以他支持法国极右翼的“国民阵线”党，而该党的候选人勒庞正踌躇满志期望在明年赢得大选。

美国风险咨询公司欧亚集团(Eurasia Group)总裁Ian Bremmer表示，无论这些支持者是真实的还是虚拟的，现状就是这个世界将会建立起更多的“墙”了。各国政府可能需要很多年才能从现有的经济和政治环境中获利，更不要说创造出真正具有广泛吸引力的全球化环境了。

从近来的金融活动和全球贸易来看，就能发现，现在全球的凝聚力正在减弱，尽管这样的全球凝聚力曾让无数发展中国家的人民脱离贫困。位于瑞士的国际结算的数据显示，金融危机后，国际银行的贷款减少，国际债券也不景气。

（上个世纪80年代至2015年的全球商品贸易增长额。蓝色为贸易商品数量，红色为贸易商品价值。）

世界贸易组织数据显示，尽管2015年全球商品和服务的贸易量已经是2005年的两倍，但到目前的增长却近乎为零。2015年，世界商品贸易产出的比例急剧下滑，到目前已经差不多下滑回了2005年的水平。

荷兰金融巨头荷兰国际集团(ING Bank NV)国际贸易分析主管Raoul Leering表示，全球贸易已经跌至非常糟糕的状况。他引用荷兰经济政策分析局的分析称，全球贸易状况自2009年后就开始恶化，在2016年则进一步承受重击。

在美国的制造业核心地带，很多人都抱怨外国产品的不公平竞争，使得他们的产品失去竞争力。正是因此，这些工业地区的民众普遍都支持特朗普。俄亥俄州一家卫星电视销售公司的职员Jeff Mansfield就是其中一员。他抱怨道：“生活糟透了，我们很难找到工作，而能找到的工作薪水也不高。所以我们只能沦为‘月光族’。”

美国市场状况良好

不过，美国的金融市场倒是一片大好局势。今年标普500指数已经增长了超过10个百分点，彭博美元现货指数也已经达到了历史新高。10年国债回报率在12月15日达到了2.6%，这是自2014年9月以来的最高值。投资者一致认为，美国的经济涨势强劲。

为了消除选民的担忧，特朗普透露在他上任后，他将会实现竞选承诺，专注美国国内经济。12月21日，他任命强烈反对和中国贸易的纳瓦罗(Peter Navarro)为美国国家贸易委员会的主管。

特朗普竞选时的宣言“让美国更强大”引起了不少工业地区人民的回应。比如俄亥俄州东北部重工业城市扬斯敦就是个典型的例子。扬斯敦是美国四大钢铁城市之一，城中6.5万人曾经都是民主党的支持者。然而，美国工业的没落让这里也沦为了铁锈地带。对于这里大量没有高等学历的工人来说，特朗普的那些政策自然极受欢迎。正是这些铁锈地带城市的立场转变，才让今年大选中多个民主党的大本营转成了红色。

（扬斯敦城已从“钢铁之城”沦为“铁锈之城”）

2000年以来，扬斯敦当地的人均收入只增长了2.9%至3.2万美元，也就是说每年的人均收入还不到0.2%。这远远低于全美平均水平。

美国人和欧洲人对移民的愤怒

不过，从经济方面并不能完全解释为何美国会洋溢着反建制情绪。投票后的名义显示，那些支持希拉里的人都把经济作为头等大事，而那些支持特朗普的人则更看重国家安全和移民问题。

比如前文提过的，特朗普的支持者、威斯康辛的退休业主Heinzelman就是这样认为的。他认为非法移民是美国的一个大问题，而特朗普对这个问题的强硬态度值得称赞。他说，如果有人来到美国却不遵守这里的法律，那就应该被赶走。

在欧洲，移民问题的严重程度也高于贸易问题。来自叙利亚的难民潮也重新点燃了欧洲人关于身份和文化的激烈讨论。英国首相特蕾莎·梅(Theresa May)计划催促欧盟在明年第一个季度就加强对移民的控制。

明年德国、法国和荷兰都将举行大选。届时，民族主义政党将展示出他们的力量已经发展到何种地步，而且他们还可能影响大选结局，最终影响到整个欧元区的未来。

美国布朗大学的政治学教授Jeff Colgan对此表示，全球化进程中没有什么是不可避免的。而很多国家的国际化精英都没能证明全球化带来的收益，而这就带来的真正的挑战。

全球化的起起伏伏

在现代历史中，世界市场的开放一直起起伏伏。在16至18世纪，欧洲通过加大对其他国家的出口囤积了大量的黄金白银。西方世界一直持续坚持重商主义，直到亚当·斯密(Adam Smith)和大卫·李嘉图(David Ricardo)解释了贸易如何让国家更加强大。

19世纪时，人们普遍接受了他们的观点，并由此引发了第一次全球化运动。随着蒸汽机等技术的发展，以及金本位带来的货币稳定，全球的贸易开始不断增长。

但是到了20世纪初的大萧条时期，各国的世界贸易量大量减少。各国都提高了关税，将本国货币贬值。而在二战摧毁了世界各国的经济状况后，各国政府又达成共识，减少了贸易保护主义。

德意志银行经济学家George Saravelos和Robin Winkler在最近的报告中警告，现在全球又面临“去全球化”的危机。他们预测，“去全球化”会进一步减慢全球贸易增长，阻碍资金流动，侵蚀许多公司的跨国商业模式。

全球化模式吝需改革

就连国际贸易组织也承认，目前的全球贸易系统对那些既得利益者倾斜的太过严重了。本月，国际贸易基金组织主席拉加德(Christine Lagarde)表示，世界需要改变目前的全球化模式。



这些支持资金和劳动力自由流通的人一定会在明年尽力促进全球化。明年1月在达沃斯举行的世界经济峰会将努力为目前人们生活中的复杂和不确定因素找到“迅捷、包容和协同”的应对方法。

明年在德国召开的G20集团也会努力找到能让每个人都受益的全球化模式。12月19日，德国央行行长魏德曼(Jens Weidmann)在演讲中表示，为了让各国从全球竞争和交流中获益，这些国家需要提高他们国民应对经济生活和社会生活变化的能力。

尽管全球精英都试图找到解决经济问题的方法，但他们会发现这并不容易。而相对民粹主义运动来说，唯一确定的事就是政府并不会永远让其支持者满意。民粹主义的来源就是所谓的“表征危机”。换句话说，在政府和选民间的鸿沟才是真正重要的事。

希腊人的悔恨

两年前，希腊人也做出了和今年的英国人、美国人及意大利人同样的决定：2015年1月的大选中，他们投票将极左翼联盟Syriza推上了台。希腊的选民们认为，原本的政府已经不再为他们服务，所以他们把票投给了反对派。

不过现在，这些希腊人也许会发现，事情发展并不如他们所料。希腊仍旧深陷在债务的泥泞中，而未来经济前景也不见转好。希腊齐普拉斯政府在圣诞节给退休者们的补偿金也是从纳税人身上榨取而来的。



Yannis Tselepidis就是这些失望的民众中的一员。他说：“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都以为（齐普拉斯上台后）会迎来新的时代。而现在，我们只能悲哀地发现，我们相信能引领我们走向变革的政府却把我们带入了一个更加危险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