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债可买还能怎办？日欧央行缩减QE皆乃情非得已

汇通财经APP讯——全球主要央行的货币政策步调并不一致，在美联储正在踌躇是否要在6月份进行半年来第三次加息，并进而考虑在年底开始抛售其所持债券资产逐步令货币政策“正常化”之际，欧洲央行和日本央行则还在考虑在此后缩减量化宽松(QE)购债规模一事。

表面上来看，和2014年时的美联储一样，欧日央行缩减QE的理由是经济状况已经企稳好转，因此央行可以逐步缩减乃至撤除货币政策扶持力度，但事实上，更加真实迫切的问题却可能是：市面上已经没有更多优质债券资产可供央行去收购了。


日本央行暗中已缩减QE力度
其实，日本央行早在今年3月就已经开始悄然缩减QE力度，并在此后暗示，其所收购的债券数量可能会比原计划减少18%……而上周，日本央行行长黑田东彦更是承认，日本央行的债券资产持有量年化增速目前只有60万亿日元，比其政策公告中所指出的每年80万亿日元的下限低了足足25%。这也证明了日本央行已经在未发布任何公开声明的状况下，就已经在大幅削减购债力度。

在因为资产负债表扩张速度放缓这一问题而遭受反对党议员前原诚司(Seiji Maehara)的质问时，黑田毫不掩饰地承认，购债力度缩减的状况还会继续下去。他强调，央行的政策目标是控制合理的市场利率水平，而不是为了购债而购债。

对此，东京伊藤忠集团的经济学家武田淳(Atushi Takeda)表示，当前的政策立场转变信号显示，日本央行已经在更多地盯住利率水平，而不是单纯的量化目标，而这对于其日后在正式考虑超常宽松措施的退出战略时也是有帮助的。

而尽管日本央行减缓购债速度的状况在其过去几个月发布的月度报告中就已经显露无疑，但是直到上周三(5月10日)的黑田国会证词讲话过后，公众真正明白无误地了解到了这一状况。而这也意味着，直到如今，黑田才不得不承认，年度购债力度可能会与此前公示的80万亿日元有出入，需要基于具体经济状况和金融市场实际情况来决定。


而更值得关注的则是，在黑田此言一出之后，投资者已经迫不及待开始从日银官员的更多讲话中寻找货币政策紧缩前景的一切相关蛛丝马迹，同时坊间更有传闻称，在消费物价指数可能会在2017年下半年进一步走高的背景下，日本央行的购债行动很可能已经难以为继。在此状况下，日本央行最有可能在此后彻底废除80万亿日元购债目标，因为这一指导目标本来就已经名存实亡。

经济学家增岛裕贵(Masujima Yuki)，眼下，日本央行正在试图强化与市场的政策沟通，来为其下一步行动——也就是名正言顺地缩减购债力度铺平道路。然而，令人惊讶之处在于，尽管黑田东彦上周在国会听证会上发表了上述显著鹰派的言论，但金融市场却几乎不为所动。虽然近日以来日元兑美元汇率录得可观上涨，但这更多是因为美国政局动荡引发避险所带来的冲击，而与日银政策本身关联不大。

但无论如何，日本央行缩减QE力度的行动已经开弓没有回头箭，年化80万亿日元购债目标已经沦为了一个没有约束力的“参考”项。而问题却在于，在超强力激进宽松货币政策延续了四年之后，且黑田本人的首个任期到明年就要届满之际，他仍然无法实现在通胀率提升到2%的这一终极目标，与之构成鲜明对比的就是美联储主席耶伦已经平稳地走在了加息的道路上，并且“缩表”已已经进入议事日程。

QE前景问题亦是欧洲央行的大考
而在日本央行正在悄然缩减QE力度之同时，欧洲央行的处境就更加艰困，按预定购债力度，再过四个月，市场上就将没有符合资格的德国国债来继续供欧洲央行收购。而欧洲央行5月初发布的数据也显示，欧洲央行4月购买的德国国债数量比章程所规定的上限少了4亿欧元。

而购债额度未用足的状况，也令公众对欧洲央行购买德债的能力是否已经触及上限再度提出质疑。直至目前，德国都仍是欧元区的基准发债国，也是欧洲央行QE购债项目的所购债券的最大最重要来源。而基于此前所透露的计划，欧洲央行当前的购债力度料会延续到2017年底。

上述问题之所以会出现，原因便在于欧洲央行的购债计划是根据各成员国的经济总量来摊派分配的，因此德债就成了其首要购入来源。如此便造成了“马太效应”式的困境：一方面优质的德国国债供不应求，另一方面欧元区周边国家的债券又无人问津，而正是这些国家更需要欧洲央行来提供更多债务融资帮其度过难关。结果便是德债与周边国家债券收益率差越拉越大，这和一开始的平衡欧元区经济设想南辕北辙。

而市场上可供收购的德债日益稀缺的状况，也使得欧洲央行如果不比预期更早地开始减缓购债力度，其行动将注定难以为继。不过，相对幸运的状况则是，欧洲经济确实是出现了好转的迹象，通胀率也在稳步回升，种种状况都显示行长德拉基(Mario Draghi)已经有了充分的理由去实施购债缩减计划。而这并不是他愿意，而是他不得不被迫这么干。上周，欧洲央行理事默施(Yves Mersche)也暗示，欧洲央行应该放弃其对经济的负面预期，代之以更中性的观点。此举也似乎也是在为缩减QE进一步投石问路。

分析师指出，事实上在购债问题上，欧洲央行仍拥有着相当的灵活性，能够决定是否还需要购买国债以外的高评级地方债来填满购债额度，但随着QE的日益旷日持久，欧洲央行所需要作出的调整也会越来越多，在此状况下，是否需要把QE继续延续下去，会成为其内内部探讨的一个很严肃的话题。

但无论如何，欧洲央行仍然会在未来政策紧缩预期上慎之又慎，因为大家都不希望犯下其前任行长特里谢在临退休前晚节不保冒进加息，将欧债危机进一步引爆，最终险些令整个欧元区毁于一旦这一惊天大错。所以，缩减退出QE的最大风险在于，万一在初步透露缩减QE的计划后，今年下半年时欧元区经济突然又不好了，德拉基的处境就会十分尴尬。届时，欧洲央行或许要向日本央行学习，得连着ETF和上市公司股票一起收购。